回想起我中考前不久的时候。 那时候学习压力也很大了。起早贪黑,两头不见太阳。 整日整日地埋在各种练习题里面无法自拔。 如果集中注意力全神贯注地保持一堂课45分钟,中间不溜号不走神,并且要跟上老师的思路,其实是非常疲累的。 下课以后除了上厕所,顿号,喝点水以外就是想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。虽然也睡不着,但是脑子放空那一会也是很好的一个缓冲。 然后有一天,晚自习,突然就停电了。 教室里一下子漆黑一片,我们完全都不惊慌,但是起哄得非常热闹。 有欢呼的,有嚎叫的,有吹口哨的,有捶桌子的。活像一群罪犯被当场释放。一时间连老师的威严也弹压不住。 眼睛逐渐适应暗环境以后,屋里也不再是漆黑漆黑,一鼓作气的热闹劲过去以后,大家慢慢就安静下来。 有人开始说悄悄话,有人趴在桌子上休息,有人幻想着一会是不是能早放学了,我本来也打算睡一会的,但此刻非但睡意全无,甚至精神饱满,也不知道一天的疲累都跑到哪里去了。 前后左右都是当时十分要好的朋友,嘁嘁喳喳地说话也要压低声音。也不知道当时哪来那么多的话可说,但眼下不用做题,就是一件十分值得高兴的事。 月光一缕一缕的飘洒进来,夜凉的晚风抚过窗纱,又抚过燥热的脸颊。窗纱也飞扬、心儿也飞扬。 窗外月明但星不稀,屋内人语但声不闻。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霎时通传全身。似乎灵魂出窍?似乎平地飞升? 就像切换成了上帝视角,看真了黑暗中的微笑,听清了微喧中的悄语,闻到了油墨中的谁的幽幽香气?触到了夏夜中的谁的微凉肘尖? 哦,还有那个人,傻呆傻呆的。他的心里有一点含蓄的少年羞,他的脸上又有一点无知的纯真气。他在跟旁人说话吗?怎么又听不清他说了什么?他在望着夜空发呆吗?那是少年人才愿意相信的想象吧! 外面传来的又是什么声音?侧耳凝神,哦,是白杨在轻轻活动肩膀,它也是做习题累了吗?是风在讲述它走过的大地,光怪陆离万千气象渐欲迷人眼。 那又是什么光亮呢?举目望去,哦,是星星在眨眼,它也困了吧?是月晕在漫染,给将睡的星星披上一层光纱。 思量飘散,飘到夜空去,飘上月亮去,飘进银河去。越飘越散、越散越淡,终于目无所在,又无处不在。 只剩一点阿赖耶识,略感疲惫,一闪一灭间,轻轻蜷卧到一个寂静的空间去。 ......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,似乎意含失望。睁开眼,亮如白昼。 啊,来电了。恰是少年的同学们,不能早放学的期待落空了,失意了那么一小会儿,便又认真的学习起来。 揉了揉眼睛,醒了醒神,我也继续刚才的卷子。眼里是一行行当时如家常便饭现在如天花乱坠的公式和符号,耳中是笔尖划过的声音沙沙作响。 是的,沙沙作响。好熟悉的声音啊,是风声吗?还是风吹动叶子的声音? 摇摇头,清除掉最后一点残睡之意,投身于莽莽滚滚的未来大河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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